卢仁灿将军的多彩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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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仁灿 少将
 
 如果说起一个老将军的客厅壁柜里摆放着什么样的收藏,你会如何猜想?是否会想到那是主人戎马一生南征北战的见证?是否会想到那是主人荣誉地位赫赫战功的展示?是否会想到那是些珍贵罕见稀有难得甚至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让整个客厅都蓬荜生辉?可是,当你站在前海军副政委老红军战士卢仁灿将军的客厅里,你会为那客厅的简朴而感到惊奇,而透过玻璃拉门所能看到的陈设在壁柜里的所有摆放,就更平凡的可能出乎你的猜想。

  然而,在卢仁灿老人的眼里,这些可都是件件意味非同寻常。那个珊瑚盆景是女儿从西沙为父亲带回的礼物,小小盆景的创作者是驻守祖国南疆的普通水兵;那瓶“洋酒”是将军的生日,远在非洲公干又不能亲自回来祝寿的儿子,特意托人不远万里带回来的孝敬;那一堆形态可掬,生动可爱的瓷猪、卡通兔、泥人、绒毛猴,则是孙辈儿们的礼物,有那写着“祝爷爷快乐”的字条还保留在上面。其中稍稍有些另样的是一枚奖杯,那是将军和他的夫人在老干部俱乐部举行的交谊舞比赛中得到的。

  这些再普通不过、再平常不过的摆设曾经让许多人不以为然,包括夫人儿女在内的很多人都动议要撤换下来,摆上点“有些价值”的东西,也符合主人的身份。可卢仁灿不让,他喜欢这些普通的摆设,在他看来,这些摆设充满了情趣、亲情和对往事的回味,寄托着他的情感,会让生活更丰富,更欢乐。就像他那自认为平凡的人生中,有着许多看似普通的阅历、爱好,却会让他感到生命因之变得多彩。

 
  卢仁灿将军对自己有过这样一个评价:坐船不晕,喝酒不醉。这句评语的头四个字,曾经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同。从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就来到海军工作的卢仁灿将军,几乎乘坐过他任职期间人民海军所拥有的所有型号的舰艇。几十年里,每一次下部队,只要是在有海的地方,他都坚持乘坐“自己的”舰艇,与水兵同行。他好像天生就是干海军的料,从来就没人见他晕过船,即使风浪再大,将军自己已经感到不适,他也从不把难受写在脸上表现给众人。他知道,越是在那样的时候,一个部队领导人,一个将军在自己的士兵面前应该有什么样的姿态,那是一种表率,那是对部队无形却有力的影响。他一直认为一个海军的指挥员如果畏惧大海,没有在风浪中与士兵同舟共济的勇气,那便是失职。

  可是说到“喝酒不醉”,了解内情的人可就不多了,今天的人们很少有知道卢仁灿的酒量也曾让人刮目相看。

曾经有过这样一段趣事:1942年春节,八路军太行3分区的刘昌毅司令员邀请385旅的领导一起过年。刘司令的酒量远近闻名,陈锡联旅长等人喝起酒来也并不比他逊色。只是对旅政治部主任卢仁灿是否能喝,能喝多少,刘昌毅心中无数。当时在二纵酒场上名列前茅的以军事干部为多,身为政工干部的卢仁灿可谓榜上无名。刘司令直率地向卢仁灿问道:他们都能喝,你呢?卢仁灿微微一笑,谦虚地回答:我不行,比不过诸位。刘昌毅也不勉强,网开一面:不行就少喝一点,我喝三杯换你一杯。说罢,他豪爽地举起酒杯,瞬间便把三杯烈烈的山药蛋土烧酒倒进了口中。然后亲自倒满一杯,递给了卢仁灿,看着他喝完,刘司令又痛痛快快给自己倒上了三杯。转眼功夫,你九杯我三杯,他们喝完了第一轮。意犹未尽,第二轮接着开始,这次变成刘昌毅两杯对卢仁灿一杯。在众人的呐喊助兴中,很快,俩人各自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此时的刘昌毅喝到了兴头上,拉着卢仁灿试探着问:没醉?卢仁灿答曰:还行!刘昌毅追问:敢不敢再喝?咱们一人一杯!卢仁灿口中迸出五个字:“舍命陪君子”。于是,俩人你来我往的又干了三杯。放下酒杯,见卢仁灿依然脸色不变身板不晃,刘昌毅哈哈大笑着连声说道:上当啦!上当啦!惹得众人一片欢笑,陈锡联旅长的笑声尤为响亮,因为他与卢仁灿朝夕相处,知道卢仁灿喝起酒来也是会大碗大碗地干,而且从未有人见他醉过。

  其实,要说卢仁灿从没醉过也不尽然。他自己就一辈子都忘不了醉酒的滋味。那是在将军还是个只有十来岁孩子的时候。在卢仁灿的故乡闽西山区,有着家家都自己做米酒的习俗,从小他就看着大人们酿酒喝酒,他也尝过那米酒香香甜甜的味道。有一次,趁着大人不备,卢仁灿偷偷地端出妈妈刚刚酿好的米酒,美美地喝了几大口,就跑出去抓泥鳅了。嘴里带着酒香,心里充满得意,卢仁灿有种自己也像个真正男子汉的兴奋。可泥鳅还没抓到,他开始感到头重脚轻天旋地转,很快他就把持不住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卢仁灿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自家床上,身上还到处是泥浆。原来他醉倒在了泥塘边,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泥水里睡了多久,后来是位本家叔叔路过泥塘,才把他背了回来。事过好久,人们还在以此为笑谈,而卢仁灿则一直为自己醉酒的难受和狼狈耿耿于怀。他到今天都在说一句话:抽一辈子的烟,烧一辈子的手;喝一辈子的酒,丢一辈子的丑。小时候的经历给他留下了一辈子的记忆,从那时起,他管着自己,再也没喝醉过。

1935年,长征的红军打进了茅台镇,那儿酒多的叫空气里都飘着诱人的酒香,不会喝酒的人们都禁不住酒香的诱惑频频尝试,有点酒量的更是可以以酒代水,长途跋涉的战士们甚至可以“奢侈”地用闻名遐尔的茅台酒泡脚解乏。即使是那样,卢仁灿依然没有放纵自己。

1952年,正在北上准备入朝作战的卢仁灿和自己的部队一起接到了编入海军的命令。当年5月,他走马上任海军青岛基地政委。很快,部队就看到了这位新领导的工作作风和为人品格,的确,卢仁灿为了干好对于他来讲还很陌生的海军事业,他对自己的工作做过很多的前瞻性思考,也对自身的领导形象做出了具体的要求,其中之一就是:不能贪酒。

  几十年了,根据部队的发展和时代的变化,卢仁灿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工作准则和自身要求,但是有一些准则和要求是持之以恒永久不变的,其中也包括不贪杯不闹酒。但是,他也有喝酒的时候,甚至也有自己主动要酒喝的时候。有时候下部队赶上节庆,将军会和基层的官兵一起举杯;每当逢年过节,将军总是要把在自己身边工作的同志们请到家中,和他的全家老少一同聚餐,这是一个已经坚持了几十年的家庭传统。而在饭桌上的第一个议程,就是由将军端起斟满的酒杯,向在座的各位道声辛苦,说声祝福,那杯斟满革命队伍友情的酒,将军总是率先喝干。

1976年金秋,祸国殃民的四人帮被粉碎了。听完传达的将军走出会议室,对闻讯等候在办公楼外的女儿和秘书会心一笑,大声说了句:走!回家喝酒去!秘书把将军的这一声呼唤记了很久,每每提起那历史性的一刻,他总会感慨地讲:跟随首长多年了,还是头一回看到将军主动要酒喝,可见当时的将军心里该是怎样的振奋和高兴。

1979年,中国人民海军的舰艇即将远航太平洋,对美国的夏威夷进行友好访问。这是人民海军自成立以来第一次对西方国家越洋出访,将军的女儿有幸随舰行动。临出发前,将军特意举行家宴送行。女儿为父亲斟酒,父亲为女儿举杯,浓浓的酒映红了两代军人的脸庞。将军兴奋地说道:我高兴,因为你比我走得远!说罢,他一饮而尽。女儿从他的一如既往的慈爱的目光里看到了叮嘱、看到了希望,甚至看到了羡慕。一杯酒算什么,将军心醉了。
 
  有句俗话:烟酒不分家,虽不是什么真理,却也是个普遍现象,年轻时的卢仁灿就是一个例证。那时他酒量大,烟瘾也不小。这也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在他的故乡,男人抽烟和喝酒一样盛行,连十来岁的小男孩都叼着水烟袋,好像嘴里喷着酒气,吐着烟雾才有种成年男人的味道。参加了红军,整日奔波作战,生活艰苦,条件险恶,将军的烟瘾越来越大。用将军的话讲,那哪里是抽的什么烟啊,赶好了,打土豪弄上点纸烟、烟叶,赶紧和战友们分而享之,没了烟,特别是在长征路上,这些烟民们就用烤干捻碎了的树叶、野草替代,味道差也抽,呛的咳嗽也抽,仿佛只要有烟雾从嘴里冒出来就行,仿佛嘴里冒“烟”是一种乐趣,是生活的一种调剂,是对艰苦卓绝的一种抗争。

1942年春夏之交,我太行山革命根据地与敌人展开了大规模的反扫荡斗争。当时的斗争环境异常艰苦,战斗也格外频繁。385旅是我八路军第二纵队的主力部队之一,不断参加各种的大小战斗,旅领导经常要为部署战斗而通宵达旦地开会。有一次,在清漳河畔的山地里,会议又开到了入夜。政治部主任卢仁灿下意识地去掏口袋,却发现自己的烟已经抽完了,于是向旅长陈锡联伸出手,可陈旅长摸摸口袋,却摇了摇头,他的烟也早没了,俩人又把目光投向了在场的谢富治政委和其他人,谁知,大家翻兜掏袋的结果都一样,不光纸烟,连旱烟袋的烟锅都见了底。有意思的是,越是如此,越倒把大伙的烟瘾都勾了上来。性急中,突然有人想到:下午不是还抽烟了吗?抽的是纸烟,那丢了的烟屁股呢?一句话提醒了大家。于是,油灯高提,照着一帮人满地找开了烟头。细细地一遍搜索下来,一无所获,想是警卫员早已做了打扫,挺沮丧却又不甘心,有人提议再找,工夫不负有心人,果然在谢富治政委的鞋底上有了惊喜的发现。拿起这个已经被踩瘪了的“烟屁股”,众人如获至宝。赶紧找来张废纸,把从“烟屁股”里掏出的烟丝重新包卷起来,点上火,然后,你一口,我一口,轮流抽了起来。

  从水烟袋到旱烟袋,从自己手卷的“烟炮”到大工厂生产的名牌纸烟,多年里自己到底抽过多少种烟,抽过多少支烟,卢仁灿说不清楚,但那天晚上在众人手中传来传去的那个烟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至今都在说,那可算是他抽过的味道最好的烟了。

1953年,胃出血痊愈后的卢仁灿,在医生的反复动员下,开始下决心戒烟。

说起来,这是卢仁灿第三次戒烟了。第一次,是在1939年,卢仁灿任八路军772团政委的时候。团里“朱德青年队”发动了戒烟运动,年轻人们找到了比自己年龄大不了几岁、平日又与大伙关系不错的卢政委,要他带头。卢仁灿欣然答应,他把自己正在抽着的香烟,顺手往地上一丢,用脚踩灭,说了句让年轻人很高兴的话:不抽就不抽,我来带这个头。从那天起,部队的官兵果然再没有人看到自己的政委抽烟,却有人看到他常常和年轻人们一起去山上采野果子。可惜,这次的行动没有坚持多久,几个月后,卢仁灿的烟瘾在激烈的对敌战斗中复发,而且,还捎带多了一个爱吃水果的嗜好。

第二次戒烟,是在1943年,卢仁灿担任八路军太行三分区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的时候,他又成了倡导戒烟的年轻人们的主攻对象,他也又一次答应了年轻人们的要求。然而,那次戒烟的时间更短,因为战事频繁,常常要日夜兼程地行军打仗加上不分早晚的开会,和大家一样,卢仁灿天天又困又乏,又累又倦,抽烟几乎成了他和许多人的精神支撑。年轻人对于重新“冒烟”的领导也只有心痛和理解,而不忍责怪了。

  这第三次,卢仁灿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他把自己的三件“宝贝”,从家带到办公室,从办公室又带回家,在家,他把它们摆在床头,在办公室他把它们摆在办公桌上,总之,都是放在顺眼能看见,随手能拿到的最明显的地方。这三件“宝贝”是象牙烟嘴、美国打火机和一个铝制翻盖烟盒,烟盒里放满了自己特意买来的大中华香烟。这些“宝贝”是卢仁灿平日的珍爱,有的是战友相赠,有的是战利品,在当时都可谓是贵重的不可多得的好东西,会让每一个抽烟的人为之眼亮。卢仁灿就是让自己看着这些引人心动的“宝贝”,开始了他的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戒烟行动。

卢仁灿清楚地记得,那是三月一日,一个普通又不普通的日子,同样的24小时他觉得好像过得特别漫长。然而,就这样,面对着自己心爱的“宝贝”,平息了烟瘾一次次疯狂的进攻,艰难的第一个无烟日终于抗过去了。接着,第二天、第三天……在这几天里,卢仁灿感觉到了没有烟的日子确实很难熬,有时甚至会坐立不安,看来,从决心到决心的兑现确实有一条艰难的路要走。妻子和身边的人们好心劝他以水果、零食分散注意力,都被他一一谢绝了。卢仁灿认定,什么替代也没有用,唯有精神和决心的坚定才是最重要的,坚持到底总会成功。不光是戒烟,凡事都是这个道理。他就是这样的人,只要自己认定了道理、做出的决定,就坚决要做到。

  以后的日子似乎一天比一天过得快了起来。到了三月十日的早上,卢仁灿从烟盒里取出一支香烟,用打火机点燃,拿在手里,看着它许许冒着白烟,心里却真的没有了抽上一口的欲望,身经百战的将军取得了这次与自己战斗的胜利。从此,卢仁灿与香烟绝缘。
 
其实,抽烟喝酒只能算是生活的一种点缀,并非人的情趣禀性的绝对表现,也谈不上生活的色彩。但要说到一个人的爱好,却能从某些角度反映出其人的生活品位和情趣。战争年代,烽火岁月,虽然生活远没有今天这样丰富多彩,却是今日远不能比的艰难,可卢仁灿和很多的热血青年一样对人生充满了激情和理想,他以拥有很多的而且样样都还挺精通的爱好,表现了自己对生活的乐观态度。比如唱歌、打球、演戏、甚或包括打扑克和麻将。当时很多人都佩服卢仁灿也觉得神奇,他居然能不看牌,只靠手指摸一摸就能知道拿的是哪一张麻将牌。现在的卢仁灿早已像戒烟一样与扑克麻将无缘了,但是,偶尔,他会和家人们讲起战争年代打扑克麻将的往事。留在记忆里的那些麻将多半是缴获的战利品,竹子的、骨头的,五花八门;而扑克牌则大多都是自己动手做的,裁点废纸,花上图案就是扑克,J、Q、K、大小王图案太复杂,索性就写上字省略了。废纸的质量差,一副牌打不了几次。行军打仗的空闲时间少,有时候打不了一两把就停了下来,顾不上分个输赢胜负。也有的时候,一把牌没打完,战事突发,大家相约打败敌人,自己再分牌桌上的高低,可有的战友在战斗中牺牲了,原先的一桌人就再也凑不齐了。

  戎马一生,卢仁灿所担任的职务基本都是政工干部,而他做为红军政工干部的第一个任职就是团的俱乐部主任。团里的文艺体育活动,在他的带动下,开展的有声有色。行军途中,卢仁灿带着宣传队员们,跑前跑后,打着快板、敲着锣鼓,有说有唱地为部队鼓劲打气;驻扎休整,卢仁灿带着俱乐部的同志又是组织球赛,又是组织演出,没有剧本他亲自创作,缺少演员他亲自登台。歌,他唱过;舞,他跳过;戏,他演过,他写的剧本还在全军的比赛中获过奖。工作的需要,逐渐变成了个人的爱好,因为爱好,工作也变得生动有趣越发积极主动。一直到后来,抗日战争爆发后,卢仁灿已经担任了团、旅、分区的领导,他还经常被“宣传队”抓“公差”,帮他们写剧本、填歌词、当导演。他填写歌词的《抗日出征歌》唱响整个部队,受到了广大官兵的欢迎,将士高唱着这支歌,雄纠纠气昂昂地奔赴了抗日救国的前线。

别看卢仁灿个子不高,可年轻的时候身手却非常灵活,跑起来速度也快,在球场上也是一把好手。他不光会打棒球,在篮球场上也是不可或缺的活跃分子,很多老战友多年以后还记得这个小个子前锋,那时候,他们还很时髦地把前锋叫做“华儿”(英文forwards译音)。在1937年红军31军运动会上,卢仁灿等为主力的军直属队还得了篮球赛的冠军。

在385旅工作的时候,卢仁灿和旅长陈锡联的关系不错,俩人性格相象,都是办事利索,说话痛快,坦率热情的汉子。俩人的爱好也有很多相近之处,好打篮球就是其中的一项。部队在驻地休整自不必说,有点闲空,大伙就会在球场上看到他们的身影。出发打仗,常常是俩人各带一个团,一起行动。到了宿营地,背包一放,找块打谷场之类的平地竖起随身携带的“球篮”就开赛。先不讲上场选手的球技如何,也不论比赛结果的胜负,但看那球篮就够有乐趣的,那篮筐其实就是人们原本用来固定木桶的铁皮箍,篮架子就是两根竹竿。把竹竿一头绑上铁皮箍,一头往地上一插,就是“上好”的球篮了,你争我夺,龙腾虎跃的比赛就可以开始了。赛球的个个勇猛好胜,看球的个个激情澎湃,一场球打下来,满场的谈笑风生。
也不只是卢仁灿和陈锡联,战争年代,部队的条件有限,却又需要好的身体保证战斗力,很多人都喜欢那些对场地器材均要求不高的运动,尤其是带有竞争色彩、能够凸现团队协作精神的项目,更是受到大伙的欢迎。

1939年夏天,385旅驻扎在山西省武乡县。一次旅里开营以上干部会,很多上级首长也参加了。中午休息的时候,卢仁灿等人照旧跑进了球场打起比赛来。球赛也照旧吸引了许多人。同样喜欢打球的朱德总司令闻讯赶来,外衣一脱,兴冲冲地加入了赛事。别看平日里,朱老总德高望众,受到大家的敬重,可上了球场,朱老总不摆架子,众人也没对他特意避让,大家不论上下老幼只分同伙对手,彼此争抢得不亦乐乎。卢仁灿抢下一个栏板球,转身传递给朱老总,谁知,他出手太重太快,不等朱老总伸出手去,球“啪叽”一下就砸在了老总的脸上。卢仁灿顿时楞住了,扎着双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但见那边,挨了球击的朱老总反倒像没事人一样,慌慌张张地只顾抢球去了。

  时隔多年,朱老总早已作古,卢仁灿也已是霜染鬓发的老者,可是回忆起那个球,他依旧会像个小孩子一样不好意思——不说别的,至少那时的他是才二十多点的小伙子,而朱老总已经年逾半百,可以算他的父辈了。

1940年百团大战中,卢仁灿负了重伤,他的左臂留下了残疾,影响了他以后的生活,也让他从此离开了球场。然而,昔日球场上的乐趣仿佛永久地珍藏在他的记忆里。他依然对各种球赛保持着浓厚的兴趣。每当他坐在电视机前,目不转睛地盯着播放的赛事,并时不时地发表自己的场外评论时,可是会有那往日的记忆又如潮水涌上了心头?
 
  如果问有什么爱好历经风风雨雨伴随将军至今,卢仁灿会首选读书和写日记。
读书是卢仁灿从小的渴望,那时,家里穷,他无法像其他孩子一样走入学校的课堂,只能常常趴在教室的窗口,偷偷地向里面看着,像是对另一个世界的天堂张望,上学读书成了他童年最大的梦想。后来,在众人的帮助下,他终于背上了书包,成了一名成绩总是名列前茅的好学生,读书依旧是他的痴心眷恋。即或在下课后放牛砍柴的时候,即或是在街上随手捡到一张带字的废纸,他都会如饥似渴地读着课本、看着那些字句。再后来,当兵了,参加红军了,行军打仗成为他生活的主旋律了,读书的爱好仍然像一股源源的山泉在他的心中流淌,滋润着他的生活。只要是书,甚至只要是带字的纸,他都要拿来读。有时读了一遍还不够,对他有启迪的书,他可以读到张口能背。

  很多战友知道卢仁灿的这个爱好,有了好书自然会想到他。看着卢仁灿拿到书时欣喜若狂的样子,他们也会跟着高兴。那时候,部队里找本书不容易,南征北战中找点时间读书也不容易。靠着大伙的帮助和自己的执着,卢仁灿不仅学习了马列主义的经典论述、学习了哲学、唯物主义的理论,也阅读了许多文学名著。卢仁灿说那些成套分集的文学作品,是在全国解放之后,有了稳定的生活,他才得以从头到尾系统地阅读的,而在战争年代,则是抓到什么读什么,得到哪本看哪本,有时候读了结尾的章节才找到开头,有时候这部书看了第三本找不到第四本,却又得到了另一部书的第七本,就穿插着看。即使那样,他也会看得津津有味,废寝忘食。

最让爱读书的卢仁灿心痛的是碰上坚壁清野和轻装赴战,珍藏的书也不得不送人或丢在后方,逢到不得不与自己心爱的书本离别时,他便会像与好战友分手一样恋恋不舍,会像失去了好战友一样心痛许久。1941年的春天,卢仁灿得到了一本精装的《联共党史》,那是他头一回见到精装书,他从来没有见到也没有想到书会做得那样漂亮,让他爱不释手。他如饥似渴地读着这本书,小心翼翼地爱惜着这本书。这是卢仁灿当时反复读得最多的一本书,也是他珍藏年头最多的一本书。后来,部队轻装南下,他把书交给留在后方的妻子,千叮咛万嘱咐要妻子替他妥善保管。遗憾的是书被一位朋友借走,就再也没有送还。为此,妻子总是心怀歉意,卢仁灿也惋惜不已。随着时间的推移,对那本书的珍爱还留在他的心里,那本书给予他的启迪也还留在他的思维里,不过,他想明白了——好书谁看都是看。于是释然。

  日记依然在写,只是说来总是卢仁灿深深的遗憾。最初的日记开始在长征途中。无论生存条件多么险恶,无论行军作战多么疲乏,他几乎是天天都坚持写着自己的日记,有本子用本子,没了本子就用可以找到的纸。当时只有十几岁的卢仁灿还想不到自己是在给后代积累着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他也不曾想到自己做为历史的见证人在为人类的一次壮举做着最真实最直接的文字拷贝,他只是很现实也很浪漫地记录着自己的亲身感受;记录着自己也许不会再重复的一段经历;记录着那些和自己朝夕相处却可能瞬间便离去且永远不再回来的战友;记录着鼓励自己勇往直前的信念和决心。无论对于卢仁灿本人还是对于革命事业,应该说这日记都是无价之宝。

可惜,在1940年百团大战中,卢仁灿身负重伤,他那留在后方的文件箱也不幸丢失了。那只跟随他多年的文件箱里,有他珍藏的红军帽、长征时用的洋瓷缸,还有他坚持写了多年的日记。肩膀上的伤使他终生残疾,而丢失装有日记的文件箱则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很长时间,他不愿再拿笔写日记,甚至听不得别人提这两个字。然而,丰富的战斗生活,多彩的军旅生涯,包括在生生死死的岁月里的无数感悟,总是像海浪一样冲击着他热情的心。终于,他又一次拿起了笔,重新开始用日记的形式记录战斗岁月。而且,越写他越愿意写,越写他越觉得应该写,甚至对于经历的岁月、牺牲的战友,他意识到了自己有一份告知后人的责任。他的日记越写越多,越写越精彩。著名作家卞之琳在他那本《七七九团在太行山》的序言里讲到,他的著作中就参考和选用了卢仁灿的日记。

  如今的将军已是年逾九十的高龄,他的腿脚已经不如从前那么灵便,身体也不如从前硬朗,战争年代留下的战伤影响着他的生活,而文化大革命对他的摧残使他几乎失聪。然而,他依旧坚持着以散步锻炼身体,以读书充实自己的精神,以日记纵揽世间沧桑。步入老年之后,他又爱上了书法,他的作品不断参加军内外乃至全国的比赛展览且频频获奖,将军跟自己开玩笑说:自己这个初小生的习字,竟也成了许多单位和个人索要收藏的“热手货”。
  往事如烟。几十年的戎马生涯弹指一挥间。将军曾经年轻过,尽管他年轻的岁月总是充满了东奔西跑的颠簸和生生死死的争战,总是在为更大多数人的解放而忘我奋斗,然而,他们那个岁月里的年轻人同样有着自己的浪漫、热情,有着自己的爱好和生活情趣。这些爱好和情趣,随着年龄的增长、思想的成熟和环境的变化、阅历的积累,会产生改变,有的中止了,有的淡化了,有的不得不告别了,有的还在继续。但是,无论是否在今天依旧伴随着将军的生活,它们都会留在将军的记忆里,铭刻着欢乐或是苦涩的痕迹;它们如同那些荣誉和苦难,是将军人生的组成部分,融在他的生命里,甚或会影响他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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